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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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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“二十下,罰你的學藝不精,未學膚受,我今日是替青楓罰你,上去!”

他心中既是委屈又是憤然,並非是因這責罰,而是,而是,他氣哼哼地哼了兩聲,手足並用爬到榻上去,並不背對跪趴,而是對面站立著,這樣他就與他一樣高了,可以指著他的鼻子問,“你先告訴我,他找你做什麽?”那混蛋賊子肯定沒存著什麽好心思,諂言媚語地騙了你,你肯定都不知道。

“你不說,我就不給你打!”

小皇叔似是反應了下,才知他說的是孟砉,卻並不回他的話,直看著他指他鼻子那手道,“我打不打,由得你說了算?”。

“那怎麽不由——”

他話還沒說,那只手指就為小皇叔握住,手心朝上翻轉過來,屈折三指也為輕松掰直,都為握抓住了,掌心就自抻平了,轉即揚起鎮紙,“以手指人,是無禮也。”一字一頓,一頓一下,他全然掙不開,實實地挨了八下。

即時的疼痛讓他耐不住又再落下淚來,後知後覺的發現更讓他鼻中酸澀不已——小皇叔先前握持著他的手,不過是怕他將手撤走,戒尺打不實而已,並非是對他的偏愛。

不止沒有偏愛,甚至沒有信任,他都信任孟砉,就不信任他——

就挨個罰都不信任他麽,他越想心中更是委屈至甚,又再想起孟砉興高采烈離開那樣子,就更是生氣,用袖子使勁擦了一把眼淚道,“你們在說什麽私話,是我不能聽見的?!”。

“人難道不是你驅趕至那樣遠的?”

“我不管,你快說。”

小皇叔擡眼望他問,“想知道麽?”他用力一點頭,他肯定是要問清楚的,免得小皇叔為那混蛋賊子欺騙——走了,小皇叔卻道,“轉身過去,做好動作,罰完訴你。”。

他似乎是沒有其他選擇,就只得依樣做好那動作,小皇叔手上那鎮紙,在他身後比劃得一下,“學藝未精,就敢動手挑釁,從前許多言語,直是白教你了。”。

說罷,揚起鎮紙就即打來,聽著那破風之聲,他心中還是難掩懼怕,就即出聲討了一聲饒,小皇叔實實打得他一下,才道,“未學膚受,那就,未學,膚受。”。

“你還有何話可說?”

他只得吶吶地將嘴閉上,“手肘小臂撐著,不要碰到掌心。”他本還以為小皇叔這句是關心他,鼻子不覺就是一酸,心上還沒來得及暖起來,又聽一句,“莫讓之前疼痛,分散轉移了此時該受疼痛。”。

“……”

他在愕然與失望之中,迎接著小皇叔那似是一下重過一下的懲戒,等那二十下打完,他都為那鎮紙勁道追殺得跑到床榻裏側去了,又為坐在榻邊小皇叔的拖了回來,放在腿上,熱乎乎的掌心在他臀上按揉著——

他總以為此事了結了,還滿心放松下來乖乖地趴著,全未意識到這姿勢是如何的危險,口中還急急催促他說那事,豈料小皇叔出爾反爾不說,還道,“你也還未告訴我,為何要動手打人?”。

“我不說了麽?”

小皇叔微微搖首道,“我說的真實原由。”。

“那就是真實原由!我就是看他不爽,打幾拳洩憤而已。”

見小皇叔並是不信神色,他決定死扛到底,“你就只當我是氣血太盛,精力太盛,一時發洩不出,隨便找個人打一架,我這般大的孩子,打架還不是尋常事麽?有什麽值得見怪的?”。

“再說了,赤手空拳的,總濟無礙性命,又不能真的將人如何,只是胡鬧得些微過頭罷了,小皇叔就不要揪著不放了嘛——”。

他胡言亂語說了一番,見小皇叔似是不為所動,只道,“卻不知是誰幾為掐捏而死?”又看著他那頸項,擡手輕輕觸試了下,而後與他道,“不論你因何緣故動手打他,他可是情緊氣急真想取你性命。”停頓了片刻又道,“此回便就是他一舉掐死了你,也是眚災肆赦法之應當,我並不能於你說甚,知道麽?”。

孟砉可不就是想要他性命,而他並不想小皇叔再繼續追究此事,只問,“你快告訴我,你們說了什麽?”。

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,只有為小皇叔伸手抓按在背後的雙手,擡腿壓下去的膝彎,唯就將才受過磨難的□□,祭品般高高呈現在小皇叔以一條腿造就的桌案上,獵物般暴露在小皇叔以一只手鑄就的刀劍下,只將他原先那“赤手空拳,無礙性命。”的言語覆說得一遍,也不再耐心與他講說其中道理,就即往臀面上蓋將下來。

覆疊的疼痛讓他立時叫出聲來,卻為小皇叔呵斥了一聲,那呵斥也不能止住他傷上加傷的滋哇亂叫,小皇叔遂即道,“卻是誰說,赤手空拳不能如何的?”。

“既然不能如何,那就給我好生忍耐著!”

“再敢叫出一聲來,結束後就將你放到那高凳上待著去!”

他想起上回的難過,立時道,“不要去高凳!硯兒再不叫了,不要抱去高凳!”。

“那就噤聲!”

可小皇叔那手掌比之鎮紙還要疼痛,他根本忍不住,轉即失控哭求道,“小皇叔與硯兒一只手,硯兒好用手將口堵上啊!”。

小皇叔好心且大度地將兩手都給他放了,他就顧不得疼痛地,忙忙將口堵上。

這全無數目盡頭的懲罰,已經足夠讓他畏懼難過了,他萬萬再不能再為罰坐那高凳了。

他也全無心思數清那數目,只疼痛得幾近瘋狂之時,小皇叔方才停手問,“赤手空拳,無礙性命?”。

他此時已是涕泗橫流,手上全是口水,卻也顧不得,哽咽著忙忙道,“有礙!有礙!”他絲毫不懷疑小皇叔只用這只手就能將他打死,“硯兒知錯了!真的知錯了,再不胡說了,小皇叔饒了硯兒吧——”。

他說這話時,直覺他立時就能為那眼淚口水噎死過去,扭過頭去,不防看到他身後那兩只發酵完全的饅頭,驚恐混雜著難過,極力地哀求了好幾句,小皇叔才問,“可是真的知錯了?”他瘋狂地點頭,“知道了,硯兒知道了。”。

小皇叔方才放開對他的桎梏,卻藥也不給他上,只讓就那樣晾著,接過青楓淘洗過的巾帕,將他那臟汙的一塌糊塗的臉擦了擦,問,“還想知道麽?”。

他還不能順過氣來,哽咽著道,“想”不然這打,豈不白挨了。

小皇叔才與他說是,孟砉如今已快八歲了,卻還未能開蒙進學,因在今日想去求父皇讓他開蒙進學,小皇叔正在裏面,就替父皇答應了下來。

學了好對付我麽?

他暗自冷哼了一聲,問,“那後來呢?”。

“那樣興高采烈的,又是得了什麽好事?我怎就沒有?還被打了好幾頓——”

小皇叔輕倪著他道,“哪頓冤得你了?”他懾於這積壓威迫只得違心道,“硯兒不冤,俱是該罰。”小皇叔方才與他道,“砉兒問我,若他有疑惑之處,可能來這樂無宮問我?”。

他聽小皇叔稱他“砉兒”,已就拉下臉來,又聽他有意說“樂無宮”三字,更是氣得不可收拾,蠻橫霸道地撒賴道,“小皇叔不許教他!就教硯兒一人就好——”。

豈料小皇叔竟然很是詫異道,“你還學書呢?”。

“我怎就不能學了,憑什麽只讓他學?我也要學!明天,不,今天就要學!小皇叔你教我,不許教他,就說我先說的——”

小皇叔隨即在他傷痕累累的臀上拍了一巴掌,“你這孩子,怎生這樣霸道!”。

又道,“我還有許多事情,無暇與你們教書,明日會選擇保傅與你們。”。

還不如上一世呢,都不親自教他,可既然小皇叔已是如此決斷,卻也無法更改了,好在他就見天地住在小皇叔宮裏,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,只要他問的足夠多,孟砉也沒時機,這般打定了主意,又道,“我不與他同個太傅,不若我們能天天打起來。”。

“你們兩個孺子,還要折騰多少朝臣?就只一個與你們。”

“只若你能挨住重打,隨你天天日日去鬧騰。”

“罰你的時刻,我還是有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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